回不去的风景
春雨穿叶而过,砸在泛青的碎石上,而后破裂四溅开来。群山环绕的地方,常年见不到阳光。早晨七八点,天已大亮,能见度却依旧很低,百步之外的人都是看不真切的,这种天气,也使得我的心朦胧了。爱闹的孩子,这时都被家里的长辈斥令呆在屋里,但老土屋一潮,便生了霉味。我实在忍受不住,便独自一人偷溜了出去。
倒春寒的时节,万物都噤了声,倒是难得的寂静和安宁。雨还在星星点点地往下落,我和翠竹相对静默着,不久便都染上了湿意,但我们都不甚在意。我理了理前额成绺的湿发,竹叶一颤一颤的,“啪嗒”于是雨水终于如愿以偿,融入了大地。
乡下的路总是坎坷不平的,尤其是十多年前,你见不到一块平地。此时已经蓄了好几汪水,我挽起裤脚,尽量使每一步踩在实地。竹林是越走越密的,尽头已经没有供光挤进来的缝隙了。我死死地盯着前路——直到现在,我才感受到一丝凉意。
掀开杂草,隐约能看见竹林以外的新天地。我蜷缩起来,像一只温柔的兔子。竹丛间的缝隙不算大,但对于一个幼童来说,尚还有余,因此我也并未费力。一群人聚在一起就成了村,而对于那群人来说,那个村,就是他们的根。落叶归根,他们也一样。所以好像总能在一些村庄的周围,发现安在山上的坟墓,没有任何规律,这些坟墓就零落的散在村庄旁的每一个小山坡上,是的,每一个。现在我面前就有一个。许是初生牛犊,也没什么神鬼之说的概念,当时的我,应该是不怕的,甚至,是有一些心不在焉的。墓旁种了几棵树,应该是野生的,这一片太多了,并且聚不成群,我的目光就被钉在了这几棵树上。那几棵不高,枝干细长,长满了黑亮黑亮的果子的树。话说回来,当时我以为那是李子,去年跟姥爷爬山的时候,我还指给他看,然后就被脾气不太好的姥爷骂了“什么李子?那是榨油用的,叫……”嗯……我还是忘了,不过也不重要,姥爷念的好像是地方的称呼,并非那植物的本名,如果有缘再见的话,我想我会记得住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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